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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3月3日

忘不了的失物:失去

鄰居遺失手機,看著她那句「飲泣之中入睡」立即的反應是「噗!洗唔洗喊丫?」到一天發現遺失了愛人、青春、身材、熱情、夢想...時,那又該如何是好?而事實上,上述五項我大概弄丟了起碼3.6件──夢想熱情各1、身材青春各掉了0.8,好險瘦了一點總算是把身材那0.2撿回來──那我是要哭死來著??但想深一層,我習慣不強行挽留、依戀已失或快失之物,只是因為「本我」得失心太重,在生命的旅程中跌碰後,不停叫自己「放下、放開、放過」,這幾年「超我」漸漸成形主導,我似乎真的比較會「放手」了。身外之物,掉了就是緣盡了吧!



回憶叫我哭過的失物,我想起它們來。那是發生在我還跟父母同住的時候。



那年八月,母親替我收拾房間。父母愛我,愛我愛得他們總覺對我有所虧欠──這又是一個長故事了──所以在那個生日月,母親想替我做點什麼,她便替我收拾房間,當成未能買禮物給我的心理補償──對她自己的心理補償。此事我從不說破,所以當我經過了漫長的一天上班加進修,扛著肉身回來見到時,笑著收下「禮物」。第二天早上,家中線人神秘兮兮地報料:



「媽咪尋日掉左好多書丫。呢,係妳床下底個D書呢!」



「書!」心臟猛然地跳了一下。「媽咪!妳掉左我D書丫?!」



「冇丫!掉左D冇用既之嘛!妳都唔睇架啦!」嗄?娘親,How to define 「冇用」?話還未出口,她便先手:「哎,你跟小孩亂說什麼啦!!」轉用普通話跟父親說,大有開戰架式。



慘!一下失言把線人供了出來。「...算啦,我返工啦。」佯裝冷靜地換衣打扮,關上大門前還得回頭說:「唔好嘈交丫。」



母親大人的行事作風我非常清楚,不用掀開被褥已知必然「書去床空」。在走去乘車的路上,心裡開始點算損失:陳年雜誌就算了,舊課本很可惜但也罷,忘掉了的就忘掉它吧,重點在我失去了那十四本自《撒哈拉的故事》至《滾滾紅塵》的三毛列書!



三毛是影響我最深的一位作家,於我青少年時期陪著我走了很多路。在她的作品中,我不但看到了近似的成長挫折,甚至連性格塑造、價值觀的形成,她對我也有旁人無法理解的影響力;我夢想著有她的勇氣,以她為榜樣。我相信母親或多或少是知道的,但她並不喜歡我沈迷在三毛的世界中,原因只一點:三毛是自殺死掉的。她沒有多深究三毛在書中所表現的樂觀、自在、果敢,只知道她最後選擇了自殺來結束生命。自我青年時已嘮叨別看太多她的書,簡單一句:她看她不順眼很久了!



坐上了邨巴,我開始落淚。因為怕別人知道我在哭,我連抽噎也抑制著;安慰自己說「再買吧」,但眼淚不停的流出來。想起當天因為種種生活實際上的考量,我把它們封印到床下去,當時我暗暗起誓:有一天,我終能把它們都陳列在書架上,絕對。所以,「失去」其實沒有令我很傷心,我在意的是,我沒有能力去守護自己所愛的東西,而在當時可見的未來,我看不見一條明路,通往一所可把我所有書本都陳列出來的屋子。那一小時的車程,我沒有停過流淚。



這段記憶,我至今仍感到心痛,因為我還沒能實踐當天的誓言。三毛的書我很多也買不回來,而就算離家自住了,也都沒有足夠地方好好的安置「我」以外的東西。這個夢我一直在造著,仍在找尋那條路,令我能擁有一個頂天立地、佔用一整面牆壁的大型書架,把我所有的書依作者分門別類地陳列,不用前後放置、不用東一本西一本。



矛盾的是,與此同時,體內還有另一個我,叫自己看開看破,迫自己輕視一切身外之物。可能我心知,我最後也都還是會坐上那輛邨巴哭泣著自己的無能,與其如此,倒不如放時間在自我催眠訓練之上罷。









(圖:貓咪躺在紙皮箱之上已心足。為何我不能?)



******



伸延閱讀:



鄰居ぶたちゃん的「手機遺事」,本文由她而起。



有關上圖的貓的故事:「受騁的貓」



*****



後來,我又寫了這篇...


5 則留言:

  1. 我喊住入睡,當中原因好複雜,並唔係單純因為唔見手機。而事實上,一開始我都話我冇難過,甚至心裏曾經問自己:咦?我係咪suppose要難過架呢?
    後來返到屋企諗左好多野,尤其諗到自己「平生都很節儉卻偏屢屢破財」以及一個更更更大的原因我最後先down到崩潰,嗰個原因,我中途曾經有寫,但最後刪左……我網誌慣左報喜(泛指正面及中性的事情)不報「大」憂(最多係小憂),所以冇寫出黎……所以睇起上黎,令你覺得我成日都小小事就大驚小怪。
    正如你唔見幾本買得返的書,喺某d人眼中可能都覺得係小事,但我明白你傷心的並不在於咁表面的事,而後背後連帶的種種複雜情緒。
    我好多野成日都講d唔講d,除左因為網誌有朋友、有陌生人睇,亦因為有時d情況(or感覺)寫左出黎,就好似被我判左做「事實」,本來隔一段時間會有轉機亦都已改唔返,亦會令相關人物睇到之後唔開心。細個嗰陣(即係早幾年啦)我都係口沒遮欄的,大大下先學識慎言。
    都唔係第一次俾你笑我小事化大了……唉,講左好多野唔知你明唔明我講乜。
    by the way,多謝你貼我網誌的連結
    [版主回覆03/04/2010 10:26:00]嗯,「平生都很節儉卻偏屢屢破財」這句我沒有看漏,所以我才會想起那十四本書來。思緒是這樣子走的: 沒地方放->放進床下->給扔了->開始問: 1. 根源問題:為什麼會沒地方放? 2. 為什麼扔的人不明白我何以要放床下? 3. 為什麼我不可以令自己有地方放? 4. 為什麼我要從早做到晚?最後搞到房間一遍混亂到要別人幫我收拾? 5. 我能力有問題?命運出錯了?我運氣背? 6. 什麼時候才可改變? 7. 要怎麼做才可以改變? 8. 為什麼人家不用面對這個問題而我要?
    最後一「系列」問題往往令我最灰心:父母不都應是幫助兒女們?不幫我也罷了,為何還要來扯我後腿?要獨力對抗出生已夠累,還要背著他們,唉!我還要結緍生兒,我也有我的路要走...這套「公式」在我二十頭左右吧便不停loop,大胆假設,如果套進你的故事裡去,大體合用?例如:我已夠省吃儉用,還想我怎樣?同事們周遊列國四處玩,我只躲在房間看樂理書自煮自吃,想做的不能做,想學的沒能學,單單把手機弄丟了已足夠推倒我的努力...這人生是怎麼了? 我只是猜想,得罪了。
    >>正如你唔見幾本買得返的書 買唔返丫小姐...你睇睇樓上講咩....Orz而事實上我不但己走偏全港大小書店,亦已拜託開書店的朋友嘗試訂購,也都失望而回。
    >>都唔係第一次俾你笑我小事化大了 你介意我笑你小事化大?笑下姐,哈哈哈哈哈....正經地說,其實我亦沒有真正認為過你口中的事是小事。如我上文提問:how to define?小如生一顆小瘡也足已令當時人苦惱不已。令你唔舒服真的很抱歉,其實這是我個人問題,我在這幾年迫令自己學習把一切大小事都列作小事,如:父親上年患癌,小事,人生總得面對老病死,面對它便沒事了,總有得醫的;幹著與己願相違的工作,小事,人人皆如此,路邊走邊算吧。這種想法不但實踐在我本人的生命中,也迫令我父母如此想,不然他們是過不下去──大小事都作大事,整家人愁眉苦臉,不當黑當衰才怪!所以當看到別人說自己的煩惱,便習慣不論大小列作小事看,正如我上文說:「在生命的旅程中跌碰後,不停叫自己放下」,某程度上可以說是已成病態,要自己把一切輕視才能過得快樂一點。 拉雜的說了很多,唔知你明唔明我講乜...btw,我當然明你講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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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哇!全套三毛耶! 全給丟了真是可惜! 三毛的書是我從前課外閱讀的首選, 我最喜歡她關於西撒哈拉與加那利的作品. 她的文章總是透著輕鬆與積極. 也給少見世面的我無限的想像空間(發白日夢啦) 現在三毛的書很難找, 你還是加緊練習自我催眠吧!
    [版主回覆03/04/2010 10:29:00]唉,練習中架啦...不過我唔會放棄,一定有辦法的!
    荷西過身後的書,我都不太敢看了。雖然她經驗如此巨變,但我仍然相信她不是自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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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每個人都有拒唔同重要野....
    THANK YOU FOR YOUR SHARE
    [版主回覆03/04/2010 10:30:00]唔。威哥你好早wor!
    多謝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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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我見大陸版仲有得賣三毛D書呀。簡體字有冇興趣。幫妳睇咗先。我小時候都比我媽掉晒我D公仔書。後尾我靜雞雞出去執番。再用膠紙修補番。不過我年代係一大班人住在同一地方。空間不夠用。比人掉野係常見事。
    [版主回覆03/04/2010 12:21:00]冇...唔一定係皇冠出版但起碼都要係繁體啦,而且簡體書紙質錯,又多錯字...睇睇下會想喊。
    哦,公仔書好細果陣試過比媽咪掉左幾乎齊既<橙路>同一套<小甜甜>...但果陣細,食屋企既真係冇得怨;三毛呢件事係我大個左,屋企食我既,所以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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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姐姐好有文化呀,同我地這些草包完全不同。
     
     
    最近我又學姐姐咁好努力地睇小說。。。。。。都係三,不過係三色貓。
    [版主回覆03/04/2010 15:16:00]....我分辨緊你係黎串場定係踏場...
    過左18歲就咪睇赤川次郎既書啦!個d唔係推理小說黎架,係唔係發生係校園既校園青春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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