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咦?這是哪?算了先拿來唬爛一下...〕
明明說當今日本最夯的是草食,屁話。走在東京熱點街頭,都充滿著獵豹般的眼神,隨時盯著單拖女性一有機會便趨前捕捉。別誤會,日本治安很好,我所說的只是在日本街頭,很多陌生男子四周找尋女生們「搭訕」。
我在日本絕少機會落單(Shopping mall除外),因為每一次都是跟Mr. K一起,熱戀十年的十二次日遊(其實連同泰、台、韓遊)我們均如影相隨,記憶中只有兩次獨站街上,很短的時間但兩次均被搭訕。
第一次約七年前在新宿,亦是我們第一次到日本遊覽。那時候沒什麼錢亦沒經驗,都挑宣傳單張上最最最下價的酒店入住,這個酒店名字我一說出來老手定必熟知──Hotel Vintage Shinjuku。從新宿JR站走到Vintage 酒店會經過歌舞伎町那幾條如異世界般的街道,四時開始便可在路邊見到醉漢嘔吐;六時左右便聚集魑魅魍魎,各形各式;九時,四處可見西裝友120度鞠躬送走醉醺醺的上司,直至看不見對方方休;十時未到,地上便躺著醉倒的男人,不罕有,大家見怪不怪地讓他們阻街亦沒有想過加以援手。十時以後我們便沒有再留在那個異世界,只在睡夢中聽到幾乎沒有停下來過的警車或救護車鳴聲,後來才知道在Vintage側就是一所醫院,噗,的確選址正確。
從JR東口出來走地面到Vintage,人多時真的起碼花個二十分鐘才到。那天如舊累極回酒店,途中經過一所便利商店,我們進入買點喝的,因為店子太小人太多了,擠得不像話,我便出去在門口站著等他,三十秒不到便有陌生男子趨前嘰哩咕嚕說日文,那時的日文程度連普通單字也聽不明白,只聽到那位一頭金髮、額頭刻著孬種二字的男子直說我「好可愛」,身體便湊過來想碰我的樣子,我立即用英文說我不會日文、不是日本人云云。他呆了數秒又笑笑的不知說什麼才離去。時間剛好,就是Mr. K出來的時候,於是他們錯開了,也不知是那個男生故意還是真的巧合。那時候不懂。
之後的七年,對日本文化的認識非同日而語了,無論是好的壞的、優點缺點、光明黑暗的事情也知道很多了,回想便知道──那個金毛強當然不是看到我覺得國色天香到情不自禁所以搭訕啦(而事實上七年前我也真的蠻似一顆薯仔,好聽點說:是原石),十成十,只三個可能:牛郎找客人、馬伕找新血、AV片找女優!那七年的日本文化學習過程其實充滿著叫我目瞪口呆的事情,這是其中一件:嗄?!當街找女生當妓女、拍色情片?(拍桌)道德何在?知恥乎?而且這種情況在新宿、池袋、原宿、涉谷也很常碰到,或可能是找模特兒,或真的想結識對方(我覺得這項機會最微,因為日本男生其實是怕事薄皮的多,硬著頭皮上九成為公事而來),總之常見在路上一男一女明顯是初次見面,由男方主動地發名片,到交換電話、電郵,更甚是在短暫的交談後,女方笑著跟男方走!我非九烈三貞的賢達婦,但女生跟著陌生男子走還是叫我想不透。
第二次是09年的夏天於池袋明治60通。那天下著微雨,我們均沒有雨具,Mr. K跑了去掉垃圾而我因為要躲雨便低著頭向前小跑,以為他會看見我並很快追上匯合,怎知一回頭就不見人了。我心想:啊!先去前面藥房買把傘再回來找他吧!他一定是在哪個簷下等著我。於是便一個人冒雨小跑,才十秒不到便感覺到有人跟著我一起小跑並拿著雨傘想替我擋雨,我餘光瞄了一眼不是Mr. K便開始有點慌張了。他叫我等等,我用日文回說「對不起、對不起」邊跑走,然後兩個人還在路上追逐了幾秒他才放棄。為何我不停下來?那時沒多想,直覺說我一個女生才剛落單,那邊箱便有人叫我等等,莫非我無意掉下了手帕他喊「小姐手帕」嗎?當然沒安好心!所以聽也沒有聽下去便走人。我也不否認因為我看太多石田衣良的書了,哈。後來買了雨傘回去找到Mr. K,他還笑說:「唔驚!架仔咁散,妳打得過既!」雖然我的確有力拔山河之氣勢,但那一刻孤身在異地還是會慌亂起來。現在有點後悔了,反正在旅途中碰到奇事應緊抓不放嘛!
這次一月份日本行發現在池袋Sunshine 60通的那所HMV剛剛易手為Book Off,在回港的那天我們進去尋寶了。當我獨自細細地一張張CD翻出來看的時,眼尾餘光看見一名高大的黑人進入我那個區域,我不以為意;到寫真集區也好、雜誌區也好,都瞄到他在我附近。然後,在那人不多的書架前,他走近問我:
「妳會否說英語?」
我聳聳肩無可無不可的樣子,不是要耍帥作狀,事實是我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會?我明明不會。不會?又好似說謊。不然我可回答「會但有點爛可比起大部分日本人來說應該不錯而在香港人當中則比不上足比下有餘」嗎?
「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嗎?」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這樣久的看「黑得如此黑」的黑人,請容我無知的說一句:我分得出韋.史密夫跟歷蘇的不同,但我眼前的黑人跟在上野問我麵包好不好吃的那位在五官上有何分別,我真的很無力。請寬恕我。
「我*&%(*@?」幾乎氣聲的輕聲細語。
「Excuse me?」直至此時,我還覺得他以為我會日文說不定在何處須要我幫忙。
「*(^&*^#(*&$^?))」我還是聽不到。可為何眼神那麼溫柔?再pardon me一聲這次又湊近了一點,噢他說:「可否問妳一個問題?」
「請。」我盯著他雙眼看。
「妳可否告訴我妳的名字?」依舊溫柔得出奇的聲線及眼神。我開始覺得有點古怪。
「K。」我想不到一個原因不告訴對方自己的英文藝名。
「K,我們可否做朋友?」這個問句出來後一剎,他那出奇溫柔的眼神立即叫我起雞皮疙瘩,出奇溫柔的聲線原來不是他溫文有禮,我終於聽出來那是近乎調情的語氣。我笑著的搖搖頭回答我快要離開了。他不死心的問「妳從何而來?要離開也不打緊啊!給我妳電話吧!不行就email亦可。」我視線除了緊盯著他,還一直找尋那個人的身影:K先生你跑去哪了啦?邊心裡罵人邊微笑回答邊向後踏了一步,這一步踏出去了,他便緊隨向前一步,再繼續以他那白眼珠子說服我。我回說:「多謝好意,但非常抱歉。」這次連鞠躬也加進去了,說罷便佯裝鬆容兩手插袋地急步離場,多麼矛盾的身體語言。他還在我後頭說:「不用道歉嘛...Come on...」
心臟噗咚地跳著,生怕黑人先生再緊追不捨,這次我打不過啊!我似特務般躲開他的耳目,越過一列一列的CD架搜尋失蹤專屬保鏢,啊!有了。
「喂喂,你有看到在收銀機前的那個黑人沒有?」推他去看。
「嗯嗯。」
「他剛剛問我要電話號碼。」
「痴線!」過了幾分鐘後他說:「但那個我也打不過啊!唔,我在後頭抓著他妳跑吧!」情侶想法果然一至,但真的幹嘛我們有事沒事都打算動手動腳?
「不好!我也有點力氣,我來插他眼好了!」
「嘶!插眼?如果他擋妳不就完了嗎?」說罷手掌垂直以「善哉」之態放眼前。
「嘖!誰叫你用一隻手V字插眼法?我可以用兩隻手各用一根手指的嘛!」
真正痴線的該是我們吧。